家乡的土白话

  语言是指向家乡的罗盘,即使在海上迷失,我也知道家乡的方向。

家乡的土白话

深圳市宝安中学(集团)第二外国语学校初三级 林英杰

指导老师 成竹

  一天,奶奶给我打电话,我太久没回家乡了,她很想我,就托家人打来这通电话。她亲切而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我虽大致能听懂,却不知如何用同样的土白话回应。支支吾吾的回应很快将她的亲切淹没,而后是长时间的沉默,最终我们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。

  “记实啊,唔好唔记得啊。”那是不知道多久前回去时她的嘱托。疫情后,我许久未归乡,家乡话也渐渐淡出我的生活。虽然深圳离家乡不远,但却在我的视野里渐行渐远,我给家乡留下空白,给奶奶留下一段沉默。这一次,我终于痛下决心,要拾回土白话,重回奶奶身边,重“回”家乡。

  回家后,我找父亲教我说土白话。我问一些常用词句,他用土白话回我,我跟着学发音,然后自己说一遍,他帮我纠正错误。一遍又一遍,土白话也渐渐熟悉起来,曾经的回忆被拾起来了。家乡离我的距离好像近了几分。

  “你知道吗?土白话用字和普通话不同,你问别人‘今天晚上有时间吗’,土白话问‘今晚得闲吗’。”父亲对我说。我点点头,说:“就像我们问别人‘什么呀’,白话里讲‘咩呀’。”“嗯,‘咩呀’也有反对的意思,你可以听到两个广东人互相对骂‘咩呀’。”我心想,原来白话这么有意思。父亲又说:“而且我们家乡的土白话和正宗的白话(粤语)有差别,每个地方的白话说出来都有不同。”我点头认同。

  “我们有多久没回去了……”父亲望着墙,脸上写满忧愁,我知道,那是乡愁。父亲立在那,遥望着我们的家乡。

  父亲转向我。“你知道吗?语言是民族的‘国粹’,你想知道一个人是哪里的,你只能通过一种方式,那便是语言。”父亲一脸坚毅。我被震住了,这句话的分量太大了。

  此后,我更加认真复习土白话,专注于讲,专注于复习语法。每天放学回家,我都用那支支吾吾的土白话和父亲流利的土白话“对峙”。

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的土白话也有所见长,好似我的真挚感动了我的舌头。在土白话说出口的一刹那,仿佛家乡就在我眼前。

  “白话记得未啊?”“记得啦。”“记实啊,唔好唔记得啊。”再次打通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,我磕磕绊绊地询问她最近的生活,那一刻,好像家乡就在身边。

  语言是牵系家乡的绳。即使路途再遥远,我也知道家乡在身旁。语言是指向家乡的罗盘,即使在海上迷失,我也知道家乡的方向。

责任编辑:Dotty